香港大專學生社會服務隊 Hong Kong College Students Social Service Team
   

 


不為人知的內幕 中日韓,誰在主導“漢字標准”? 環球雜志記者 謝黎 陳昕曄

  倉頡字,竹簡書,虞夏彩陶,殷墟甲骨,那些像形會意形聲假借的古老符號為中華文明保存了火種,使歷史得以記載,學術得以傳承。今天,漢字是世界上使用人數最多的文字。

  隨著信息技術的進步和中國經濟實力的勃興,漢字再次邁出它走向全球的步伐。然而,由於年代久遠和漢字使用各地社會文化的深刻變化,漢字的這一次全球旅程變得不那麼平靜,其間夾雜著許多意料之外的爭議和矛盾——統一之爭、編碼之爭、簡繁之爭、起源之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詹德斌 藍建中

  【一】

  韓國要主導“統一標准漢字”?

  2007年11月,韓國《朝鮮日報》報道稱在北京舉辦的第八屆國際漢字研討會上,同屬漢字文化圈的韓中日三國學界已就“統一漢字”達成協議,決定制作一部漢字“比較研究字典”,並制定以繁體字為主統一字形的5000~6000個常用漢字標准字。

  此說法被中國媒體轉載後,一度引發熱議。然而,參加了這次會議的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蘇培成告訴《環球》雜志記者,這並不是事實。

  蘇培成說,在這次會議上,韓國學者的確提出了這個意見,但中方沒有在“統一漢字”上與韓日達成任何協議,更沒有認同將漢字以繁體字為主進行統一。

  “統一的難度是很大的,”蘇培成稱,“文字政策是國家主權的一部分,不可能向別國看齊。再說,老百姓不關心這事,統一了以後好處並不明顯。”

  據《環球》雜志了解,在中日韓三個主要漢字國家中,韓國在推動所謂“統一標准漢字”方面態度最為積極。韓國學者提出漢字標准化、統一化的理由是,共同使用漢字的東亞國家各自使用不同形態的字,容易引起混亂,為此需要制定使用漢字的數量,統一漢字的形狀,即所謂的“標准化”,並認為這是東亞共同體建設的正確方向。

  高麗大學國文教授金興圭認為,“中日韓三國從歷史上就共有文化資本,漢字是相互進行信息交流的非常有用的資產”,“應該使漢字標准化工作因字形不同產生的非效率性層面達到最小化”。

  事實上,國際漢字會議就是在1989年舉行的韓日合作委員會聯合總會中,韓國首先提出“漢字標准化問題”的產物。此後,韓國成立了“國際漢字振興協議會”。1991年,韓國首次召開了國際漢字會議,此後又相繼舉行了7次,但基本上沒有什麼成果。

  而在第八屆國際漢字研討會之後,韓國一些主要媒體積極呼吁政府出面援助“漢字統一”問題,說“否則將受制於中國”。韓國學者希望行使統一漢字的主導權,並聲稱要警惕漢字宗主國——中國的意圖。

  在韓國,實現漢字標准化受到不少人的支持。他們認為,統一漢字應該是統一到繁體字上來,並且希望中國向這個方向靠攏。韓國方面甚至有學者表示,如果大陸過於堅持自己的意見,韓國、朝鮮、日本、中國台灣等方面可能會首先采取措施,實現“第一階段漢字的統一”。

  對此,蘇培成對《環球》雜志表示:“一些韓日漢學家的願望是好的,希望推動漢字的使用和交流。但國際漢字研討會只是三國四方(中、韓、日、中國台灣) 一個非官方的學術交流平台,沒有固定的機制和常設機構,也不存在哪方當主席的問題。再者,有關漢字的問題,如果沒有中國的參與,那只能是空談。而如果韓國確實如他們所言,要先采取一些措施去做所謂的‘統一標准’,那麼我們沒有遵守的義務。”

 當然,在韓國,同樣存在持不同意見的學者。參加了第八次國際漢字會議的高麗大學教授金彥鐘就曾表示:“漢字在各國的語言生活中以不同的形態已經存在很久”,“即使制定了統一常用漢字,但是考慮到各種不便和損失,有沒有國家欣然遵守這些也是疑問”。韓國國立國語研究院研究員李浚碩則認為“在常用漢字的概念都沒有確定好的情況下,制定共同常用漢字是顛倒了先後順序”。直至目前,韓國本身並沒有制定過常用漢字。

另外,有韓國學者指出,在信息化時代,文字處理軟件都帶有繁簡轉換功能,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去統一什麼字形。一位韓國媒體評論員尖銳地批評說:“為什麼韓國的某些學者和某家報紙死抱著要統一漢字不放?”評論說,要麼是這些所謂一流大學的教授們認識一些漢字,但是卻不會說漢語,在遇到中國人的時候,想通過寫漢字來交流,可是對方並不明白,所以感到很郁悶所致,要麼就是他們想通過提倡漢字教育來掙錢。

  韓國《文化日報》也在一篇評論中稱,為了自身的便利,要求他國改變語言體系有些過分。相反,韓國教育當局制定有效的漢字教育體系更符合人意。

  【二】

  漢字統一在計算機世界實現

  在紙上書寫的漢字至今或許還遠遠談不到統一,但是在計算機上統一已經實現了——中日韓統一表意文字(CJK Unified Ideographs),就是把分別來自中文、日文、韓文的漢字,按照共同的認同規則,把本質相同、形狀相同或稍異的表意文字(主要為漢字,但也有仿漢字如日本國字、略字、韓國獨有漢字)在ISO/IEC 10646的標准框架內,形成有序的集合,賦予一套統一的代碼。

  也就是說,中日韓三國在寫法上有細微差異,但意思基本相同的文字,在計算機上的編碼是同一個虛擬的“漢字”,一個編碼;而字形不同的漢字,即使是同樣含義,也對應著不同的編碼,比如繁體字的“壹”和簡體的“一”意義相同,卻必須有各自的編碼。

  使用過Win95的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遇到繁體字的電郵和網頁時,打開會出現一片亂碼,其原因就在於那時台灣使用的是BIG-5碼,而大陸的編碼標准是GB2312。假設,內碼(0000)對應的漢字是(一),而在台灣,內碼(0000)對應漢字是(十)的話,中文的漢字“一個”,在BIG5系統就可能變成了“十萬”。GB碼的漢字,在BIG5下,就變成了亂七八糟的符號和文字。

  而在Win 2000和XP系統下,我們已經幾乎忘卻了亂碼的煩惱,那是因為其包含了一個國際標准的通用多文種編碼字符集,其中的漢字編碼就是CJK——中國、中國台灣、日本、韓國共同參與,由中國主導完成的。

  實際上,這套多文種編碼字符集的創建、整合和最終成型,也經歷了一個復雜的過程。

  一方面,世界IT龍頭企業微軟發起制定Unicode標准,似乎企圖完成一個古老的人類夙願:修建一座有助於人類溝通的“通天塔”——一個涵蓋了目前全世界使用的所有已知字符的統一編碼方案。

  同時,國際標准化組織(ISO)也在修建另一座通天塔——ISO10646,中文全稱為:信息技術——通用多八位編碼字符集。ISO10646國際標准定義了一個31 位的字符集,這是一個難以言喻的巨大編碼空間,總共達21億4748萬3648個碼位。

  也許,即使搜羅地球上古今人類所有符號、所有文字,也不會有字符分配到第20位 100 萬碼位空間,而這還不過是31位空間的兩千分之一。迄今為止被定義了的,也不過其中的前16位子集,稱為基本多語言面 (BMP),包括 65534個碼位 (0x0000 到 0xFFFD),尚不及全部空間的萬分之一,但是已基本包含了世界上所有已知語言的字符,包括各種拼音文字和像形文字如阿拉伯文、藏文、漢字、彝字以及國際音標符號等等。

  目前,這兩座通天塔其實已經合成了一座:1993年ISO10646與Unicode合作,制定了第二個方案,1993年成為正式的國際標准,即ISO10646-1。兩個標准的字符對應的編碼是完全一致的,兩者不斷擴充的文字編碼是繼續對齊的。

這座通天塔的功用,已經在現實中發揮——微軟的MSN可以同時支持世界上所有的語言,中文、日文、韓文、阿拉伯文、印度文、希伯來文。操著不同語言的人可以在同一個界面上一起聊天。

  稍嫌諷刺的是,這個溝通自由的夢想現在正和與壟斷糾纏不清的微軟帝國走在同一條道路上。

  從Windows NT開始,Unicode已經成為Windows 操作系統的主體代碼,或者說基本代碼或軸心代碼,各個代碼頁面表面上在那裡存在,但是內部的表示、處理和外部的傳輸、交換等等都是Unicode。

  三流的國家制造產品,二流的國家提供技術,一流的國家制定標准。誰制定了標准,誰將掌握未來,在通天塔的理想背後,是一只商業的巨手。

  “漢字統一編碼不僅最大限度地簡化了以漢字為載體的信息(短信、電子郵件、Web、電子出版物)在各個國家和地區的傳輸和交流;而且還極大地降低了軟件開發和移植的成本,使一套程序用於多文種的語言環境。”幾乎全程參與了漢字內碼國際標准制定工作的張軸材對《環球》雜志記者闡明了CJK的商業價值。

  如此看來,韓國的一些學者提出“統一漢字”的所謂共識,真的僅僅是因為他們的荒謬和狹隘嗎?

  【三】

  日本的質疑

  盡管電腦上的漢字統一編碼起步情況良好,但在日本,卻有不少學者認為,不能將ISO10646與Unicode混為一談。他們認為,一個公共標准的制定,卻由美國私營企業的聯合體制作,很不公平。

  日本學者認為,西方人無法了解日本傳統的漢字文化,而且日本的事情應該由日本人來做主。東京學藝大學教授太田昌孝就在《日語現在很危險——錯誤的文字編碼國際化》一書中指出,Unicode將全世界所有語言的文字統一起來的精神是很荒唐的。這是愚弄日本文字文化和語言文化的做法,對美國希望建立全球標准的危險做法持批評態度。

  太田昌孝指出Unicode最主要的缺點是,制定者不了解意思就把日語漢字和中國漢字用同一個比特來編碼,必然招致混亂。

  日本不少學者認為,Unicode能夠區分結構上的文字,但是無法區分語言,所以在多種語言文字的環境下,單靠Unicode就無法實現精確的區分。

  現在,日本人在錄入含有漢字的日文時,使用作為日本工業規格(JIS)的3個文字編碼集合,也就是JIS X0208、JIS X0212、JIS X0221,它們都是與ISO 10646-1國際標准對應的。

對CJK統一漢字編碼標准,日本學者認為其強令日本、中國和韓國的漢字統一,會出現問題。因為中日兩國的簡化字也有不少差異,例如“藝”的簡體字在日本是 “芸”,並非“藝”,這就會與漢語的“芸”相混淆;而日本用的簡體字和中文也有一些是不同的,比如中國的“賣”在日文裡是“殼”。而日本的字符集JIS X0208和JISX0212可以解決這些問題。

  【四】

  漢字統一編碼 不為人知的內幕

  “(漢字統一編碼)這個工作做得很艱苦,從一開始就充滿了矛盾和鬥爭,”張軸材告訴《環球》雜志記者,“此間中方的努力從未被公開報道過。但我敢說,這是中國大陸、台灣、香港和澳門密切合作,最有成效的項目之一。”

  張軸材應該是有一定發言權的。他曾是中日韓聯合研究組(CJK-JRG)的主編兼召集人,是漢字國際編碼的主要制定者之一。在他的講述中,一些鮮為人知的事件浮出了水面。

  上世紀80年代末,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為了在網絡上能正確無障礙地傳輸漢字,計算機裡處理交換用的漢字代碼需要有一套認同規則。在前全國計算機技術標准化委員會主任、工程院院士陳力為的支持下,中國建立起一個跨部委的工作組,其工作內容是被列為“七五”攻關項目之一的漢字內碼與數據類型標准化。

  “我們做著做著就發現原目標設定得太低了,當時代碼的混亂到了很危險的地步,可以說是‘萬碼奔騰’。IBM、DEC、NEC、日立、富士通、 AT&T等大公司使用的漢字內碼都不一樣。雖然那時還沒有一個網絡世界,但可以預見到如此發展,這將來會變成阻礙溝通和發展的大問題,”時任工作組副組長的張軸材對當時的憂慮還記憶猶新,“不僅如此,當時台灣已經流行BIG-5碼,即俗稱的‘大五碼’,大陸則在發展多個GB(國標)字符集標准,兩岸走了不同的道路,這種分歧已不容忽視。”

  1988年,中國建立了通用國際代碼聯合會(ACCC)。“這個協會完全按國際規則來操作。在漢字問題上,如果中國人內部都不同,還怎麼跟別人談,所以首先兩岸要同。雖然當時兩岸形勢復雜,溝通困難,但我們努力跟台灣方面取得了聯系,問他們是否感興趣。他們表示了高度興趣。這下,統一的基礎就有了。” 張軸材回憶說。

  的確,有了態度的統一,也就有了會談的可能。1989年春節後,大陸和台灣的代表團在香港碰面了。台灣方面為首的是有台灣“IT教父”之稱的宏基董事長施振榮,台北電腦公會的各大電腦公司,而大陸則去的是國家科委、國家語委、電子部、標准局委等部門的代表。

  “那時有個非常有意思的場面,雙方都問‘咱們怎麼辦’,GB(國標)和BIG-5怎麼走到一起呢?我們提議先背靠背討論一下,然後互亮底牌,結果發現想法是一致的,都是要借著ISO(國際標准化組織)漢字編碼的開發,讓它近期成為兩岸交換之標准,遠期成為兩岸共通之標准。”

  會談結束後,兩岸都有了實際的行動。台灣把資料都彙總到大陸,工作緊鑼密鼓地開展,把字都揉在一起,進行認同和甄別,並建立多字符集漢字數據庫,同時中方也秘密地把日本和韓國的漢字也納入了多字符集漢字數據庫。

  1989年,在國際標准化組織(ISO)的會議上,中方代表大陸、台灣、香港和澳門正式提出中日韓統一編碼的N480提案,並提出了具體方案,引起軒然大波。文字工作者、IT界人士都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在國際上,最強烈反對提案的是日本。韓國基本上不表態。而美國作為許多大工業公司的代表,站在了支持的一方。

  談到這些往事,張軸材至今對很多人心存感謝:“這是個技術外交與技術開發並行的工作。在ISO會上,每次都吵架,主要是跟日本人辯論。日本代表很強硬,我雖然是初次當發言人,但一點也不膽怯,因為我身後有國家好幾個部委的支持、中文信息學會的支持、團隊的支持、兩岸四地一大批專家的支持,同時還有一批非常有遠見的、在大IT公司任高職的華人的支持,特別要提出的是IBM王學猛、DEC 公司葉三閭、香港ITF的鄭家安、台北電腦公會的蘇亮、杜全昌。”

因為支持派和反對派相持不下,韓國提出到漢城開特別會議。就在1990年的特別會議上,中日韓決定折中建立CJK-JRG,並通過了三國輪流坐莊的機制。後來在進入CJK漢字認同甄別的實質性階段時,各方覺得老輪流坐莊,效率不高,於是,張軸材被任命為CJK-JRG的主編兼召集人。

  很快,在ISO的會議上開始討論漢字編碼的方案。產生了一個重要決議:以中國的多字符集為基礎,生成字表。這是我們“七五”科技攻關的一個重要成果。但是在字序問題上,曾經相持不下。美國一度提出在字序上把日本JIS漢字放在前頭,以換取日本人的支持。中國當然不干。於是,1990年春節那幾天,在多倫多舉行了秘密會談。在會上,中國提出回到《康熙字典》序為首、《大漢和》《大字源》和《漢語大字典》序為輔的排序建議,隨後成為了各方同意的妥協方案。

  在不斷討論中,中日韓已達成兩點共識,一是按文字編碼,而不是按國家、地域、語言編碼;二是要按字形統一編碼,而不是按字音、字義或具體的造型編碼。大家越來越認識到這是正確的方向。ISO用投票來表決是否支持漢字統一編碼,結果在1990年舊金山會議上,以16比2的表決結果,達成了決議。

  1993年,ISO/IEC 10646-1《信息技術通用多八位編碼字符集第一部分體系結構與基本多文種平面》正式發布。中國等同采用此標准制定了GB 13000.1-1993。該標准采用了全新的多文種編碼體系,收錄了中、日、韓20902個漢字。

  “在漢字的國際編碼問題上,中方一直是主導,這一點毫無疑問。”張軸材稱,現在標准制訂的大方向沒有問題了,雖然在國際會議上,各方仍然為了各自的利益爭論不休,但已經有了基本規則,ISO10646(GB13000/Unicode)已成為主流編碼。

  【五】

  簡體繁體哪個是“正體”

  眾所周知,關於漢字的爭議不僅發生在中日韓之間,在中國內部,大陸和台灣學者對繁體字、簡體字的優劣也頗有爭議。

  2007年12月18日,國民黨台灣地區領導人參選人馬英九應邀到台灣高雄縣輔英科技大學演講時稱,漢字應該稱為“正體字”,而不是“繁體字”,因為漢字一點都不“繁”。他甚至打算把漢字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請為世界遺產。

  就漢字申遺的問題,大陸方面的做法恰恰相反。北京師範大學漢字與中文信息處理研究所所長、文學院教授王寧告訴《環球》雜志記者:“我們剛開過申遺名錄的討論會議,漢字被列在名錄上面,但我們把它刪掉了。漢字符號不需要保護,它有延續性,幾千年都沒有間斷過發展和傳承。申遺是為了搶救瀕危的文化,而漢字的情形並不是這樣。”

  簡體字與繁體字屬於一脈相承。中國出版界前輩陸費逵早在1909年即撰文《普通教育應當采用俗體字》,第一次公開提倡簡體字。新中國成立後,面對有大量文盲的現實,推行繁體字的簡化,無疑讓更多的人易於學習和掌握了漢字。

  王寧向記者介紹說:“當初在確定簡化字時,遵循了一條總原則:只整理古來或民間的寫法,不自創。如今,大陸非文盲人口中習慣寫簡體字的比例高達 95.25%。”王寧也直言,“我從不否認簡體字存在弊端,我們曾經提出恢復八個繁體字,比如‘乾濕’的‘乾’,和‘干部’的‘干’區分開,但就是這八個字也沒能通過。”

 在大陸,有些人認為簡化字還簡得不夠,要繼續簡化,對此王寧表示“語委的態度是不再繼續簡化漢字”。

  對於目前文言文印刷恢復為繁體字,人們的手寫漢字中繁簡並用的一些情況,王寧認為,“文言文用簡體字印刷,意思是不對的,應該恢復為繁體字。對個人的書寫也沒有強制性的規定,繁簡並存的現像對文字的發展來說是有利的,經過實踐的檢驗,哪些字該繁、哪些該簡,會是一個自然的過程。”

  蘇培成教授則認為:“‘正體字’不是台灣的發明,兩岸沒分開前都叫‘正體字’,也就是規範字。大陸推行簡化字已經50多年,我認為它是成功的,並且這種成功超出了中國國境,比如新加坡也在用我們的簡化字。不僅如此,現在簡化字大量地進入台灣。有相識的台灣學者說他的書架上的書有一半是簡化字的。”

  而學者的共識是:漢字在現實的應用中需要規範,這個規範需要從基礎的小學教育開始抓起,讓孩子從小學會使用規範漢字。讀古籍、研經史的確不是每個老百姓要去做的,但是寫規範的漢字,進而在成長過程中不斷提高文化修養,才能避免出現在夏天感嘆“七月流火”之熱的無知笑話。

  王寧介紹說,由國家語委主持制訂的《規範漢字表》將在2008年3月“兩會”前正式推出。

  【六】

  漢字——東亞的國際文字

  近年來,漢字是東亞國際文字的觀點得到越來越多人的認同。隨著亞洲經濟的快速發展,建立東亞共同體的想法浮現,作為東亞國際文字的漢字的重要性將被重新評估。一些屬於漢字文化圈的國家也意識到了漢字的重要性,並把其作為提升國民文化共識的一大手段。

  2007年12月13日,韓國韓聯社的文章稱,有一家中國媒體在報道中表示,首爾大學歷史系教授樸正秀認為,漢字是由韓民族發明後傳播到中原地區,成為現在漢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位教授還建議,韓國政府把漢字申遺。韓聯社表示,據調查,首爾大學的韓國歷史系和東方歷史系裡並沒有樸正秀其人,韓國政府也沒有把漢字作為韓國文化單獨“申遺”的打算。

  據《環球》雜志了解,韓國主流學者的看法認為中國是漢字的宗主國,普通人基本上沒有去懷疑這個共識,但聲稱漢字是韓民族祖先創造的說法並不是沒有。

  此外,韓國也有一些學者和媒體主張,漢字是東亞的共同文化遺產,並不能說屬於哪一個國家,就像他們主張儒教是東亞的文化一樣。

  而在日本,漢字的重要性也不可小覷。2007年12月12日,東京清水寺住持森清範在長1.5米、寬1.3米的特大張紙上揮毫寫下一個“偽”字。這個字,正是經日本國民篩選,一路過關斬將,最終成為反映2007年度日本世態的年度漢字。

  在這個“偽”字面前,書寫者森清範激憤指陳,“這個字被選中讓我感到羞恥和憤怒。為個人利益而欺騙他人,真是可悲的社會”。

  一字一世界。選出一字精准傳達社會普遍情緒,並非易事。正因如此,日本年度漢字之選,驚心而有趣。在歲末年終之際,用漢字的力量去塑造國民通識,激發國民思考,意義不可謂不深遠。

  日韓對漢字的態度,應該引起國人的反思,不是憤懣而是反思:我們對自己的文化傳統是否有足夠的尊重和傳承?在一體化和全球化的時代,如何與多元文化共處?如何提升自己的“軟實力”?

  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中國文化的世界影響力也逐年增強。孔子學院紛紛設立,海外中文熱持續升溫,此外,簡體字的輻射範圍也在拓寬:聯合國所有的中文文件都已采用簡體字;澳洲一些地區近年將高中會考的中文試卷,由過去提供繁體和簡體兩種中文字,改為只提供簡體字;加拿大的卑詩省教育廳早先制訂的中文課程綱要是繁、簡體並用,但修訂後的中文課程綱要,已希望教師先教簡體字,適當時機再教繁體字;使用繁體中文的香港地區,近年接受簡體字的速度很快,各大企業網站同步架設簡體版,販售簡體字書籍的書店隨處可見……文化是國力,國力促文化。

http://www.chinanews.com.cn/gj/kong/news/2008/01-23/1143583.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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