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抗戰 > 駝峰天使 黃歡笑與飛虎英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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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昌力輯錄自香港文匯報網頁： [2004-04-26] 黃歡笑 一個塵封半世紀傳奇　陳泓宇

駝峰英雄──飛虎隊飛行員：

七七事變後，日本全面入侵，我各大港口迅即被封鎖，制空權不久亦落入日軍手中，輸入戰略物資僅得滇緬公路一條血脈。1942 年這一條「最後陸路輸血線」滇緬公路被日軍切斷，中美遂於1942 年5 月到1945 年9 月間，共同開闢由印度飛越喜馬拉雅山脈，經緬甸到昆明的航線上。由於航線之下山巒起伏，有如駝峰，因而被稱為「駝峰航線」。是為世界航空史和軍事史上最為艱險的空中戰略運輸線，飛機失事率高得驚人，因此又有「死亡航線」之稱。

經常冒著生命危險飛越「死亡航線」的航空部隊，便是家喻戶曉的「飛虎隊」！由陳納德將軍組建，其標誌是一隻從代表勝利的V 字中飛撲而出的孟加拉虎，正式名稱為「中國空軍美國志願航空隊」。在3 年多的時間裡，通過「駝峰航線」，共有736,374 噸物資、人員33,477 人運進了中國。但同時也損失了468 架運輸機，有1,579 名美國飛行員為此捐軀。

「飛虎隊」參加對日作戰中屢建奇功，以損失500 架飛機的代價，共擊落日軍飛機2,600 架，擊沉或重創日艦44 艘、商船223 萬噸，擊斃日軍66,700 人，成為傳奇式的英雄群體，因而有「駝峰英雄」之稱。

駝峰天使──飛虎傷員的看護人：

為紀念駝峰英雄的功績，今年3 月29 日，雲南向美國捐贈二戰實物—— 石碾子。

捐贈儀式上，一位慈祥的老人吸引了人們的目光。她便是有「駝峰天使」之稱的黃歡笑（MRS.RITA WONG ）女士。黃女士在抗戰期間，響應宋慶齡女士的號召，從香港前往雲南美國空軍飛虎隊醫院任護士。整個醫院有30 多個醫護人員，黃歡笑是唯一的女性，因而有「 駝峰天使」之稱的。

黃歡笑出生於1912 年廣東新會，4 歲時全家移居澳門。她從小愛讀書，父親在香港做燒臘店生意。她在香港讀完中學後，考入香港瑪麗醫院高等護士學校，畢業後被聘為「英國皇家護士協會」會員。

1941 年12 月14 日，香港淪陷。黃歡笑當時在九龍醫院工作，得知「中國同盟救護」組織招募會英語的護士到內地護理美國志願兵傷員，為響應宋慶齡號召，她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當年香港瑪麗醫院10 多名護士來到雲南抗戰前線，只有黃歡笑走進「駝峰航線」，也只有她一人在艱苦的戰地生活中堅持下來，戰後也只有一人沒有回香港，且在她30 歲左右與中國遠征軍38 軍醫院的副院長高生道結婚。抗戰勝利後，她留在昆明生活了半個多世紀，現年92 歲，夫婦相愛相守了59 年，養育了4 個兒女。

駝峰天使話當年：

香港文匯報 駐雲南記者陳泓宇 最近採訪過九十二歲高齡的黃歡笑女士，以下是出自她口中的回憶：

「 開闢航線之初就摔下來好多飛機 。航線開通後，戰事不斷，幾乎每天晚上都有日軍來空襲，每天都有運輸機和戰鬥機飛行員負傷被送到我們醫院，經過緊急包紮和搶救之後，重傷者才被送往昆明的後方空軍醫院。我是當時惟一的中國女護士，我的工作主要是清理傷員的傷口，我盡量細心以減少傷員的痛苦。有的人傷得很重，我就用剪刀把他的衣服剪開，將傷口抹乾淨；有的骨折了，不能翻身，我幫他按摩，使傷員不會因此生褥瘡。當時沒有上下班的概念，幾乎 24 小時都在工作。

「飛虎隊戰士都非常可愛，當他們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的從前線被抬到醫院時，沒有哭泣，即使她替他們擦洗傷口的時候，他們還要問 “ 我還能飛嗎？ ”我往往替 他們療傷 時 才知道，他們很多都是稚氣未脫的學生，也有銀行家、音樂家和農民。

「 我 記得有一位受傷小戰士 ， 他才 21 歲 ， 一條腿被鋸了。每次為他打針時， 我 都傷心欲絕 ， 忍不住掉眼淚 ！ 這個美軍小戰士反過來安慰 我 ，說他的腿沒有白費，他打落了 3 架日軍飛機，等戰爭結束，他會回到美國做一個殘疾小提琴手，說著，便拿出從美國帶來的小提琴 ，說要 拉給可愛的天使姐姐聽，聽得 我 抱著這個小戰士痛哭。 」

駝峰英雄與駝峰天使兩相憶：

黃歡笑救護了難以計數的美國 飛虎隊傷員 。在工作中，她與美國士兵結下了彌足珍貴的友情。許多飛行員都很感激她的照料，康復臨走時，都戀戀不捨，有的甚至哭了。

黃歡笑老人記憶中留住的不僅僅是血雨腥風，還有的就是這一個個、一群群為和平而遠離故鄉的戰士。他們身上洋溢著正義、勇敢和愛心。老人拿出一張照片和幾封英文書信：「這是我當時的美國同事 Pany （潘尼）回國後寫給我的信。 內容是對我的感謝和思念。可惜戰爭使他這些滿懷深情的信件和照片沒能及時送到我手中，這些信和照片我 2002 年才收到，跨越了 50 多年，也無法給他回信，真的很掛念他。 不知他現在怎樣，我想他一定還健在，在幸福地安度晚年。有生之年，不知能否再見他？」老人一聲歎息。

作為一名最前線的護士，黃歡笑目睹了這些駝峰航線戰士為這條國際航道所灑下的鮮血甚至付出的生命。在其他地方相繼淪陷後，「駝峰航線」最後支撐起了中華民族的希望。正是有了駝峰航線運來的作戰物資，因此從 1943 年底至 1944 年中，中美空軍開始逐步奪得中國戰場控制權，極大地鼓舞了中國的民心士氣。

2002 年11 月24 日，九十歲高壽的黃歡笑老人在澳門收到了一份特別的生日禮物：德國巴登威堡洲斯圖佳特市首席主席（ERWIN TEUFEL ）艾文托福先生寄來的生日特別賀卡。上寫：「忠心地祝賀您黃歡笑女士，生日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在這崇高的日子裏回憶你過去的歲月，很少有人像您那樣的生活。望你在有生之年，在主的賜福下實現你想要的願望」。翌年，老人開始撰寫回憶錄。她要在有生之年給後人留下關於「駝峰航線」的真實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