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刊編委按：抗戰中，人命傷亡最多，最違反人道之戰爭罪行，並非“南京大屠殺”，而是1938年6月蔣介石為了阻擋日軍土肥原部隊的前進，扒開花園口的黃河大堤，做成89萬人被淹死餓死，一千多萬人流離失所達八九年之久。》

明朝，这里还是黄河上一个没有名字的野渡口。告老还乡的工部官员徐诗在渡口旁开了一个大花园，从此就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花园口。几百年来，曾经花团锦簇的花园口一直默默无闻。

1938年6月9日，黄河水突然冲开大堤汹涌而下，“花园口”也随着泛滥的河水而名声大噪。

1938年4月，当台儿庄大捷的消息传到中国战时首都武汉，大后方的军民欢呼雀跃。冲动的蒋介石匆忙把他的20多万中央军调到徐州战场，希望能借着台儿庄大捷的余威，再创一次大捷，结果却惨败于“战争史上一千古笑柄”的兰封战役。
5月初，日军迅速集结10多个师团30多万人向徐州地区夹击。中原重镇徐州再度战云密布，炮声隆隆。

徐州地区往西，就是有“湖南王”之称的程潜第一战区的防地。此时一战区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在归德也就是今天的商丘附近集结10多万军队，准备随时策应徐州的会战；二是守卫郑州以东的黄河防线，阻止日军南下。

5月15日，日军在徐州的包围圈马上要形成时，蒋介石发现自己的主力部队有被包围在徐州的危险，就决定放弃徐州。这样，所谓的徐州会战刚开始就失败了。这时，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日军土肥原14师团约两万人强渡了黄河，他的目的是阻止一战区的援军增援徐州。土肥原师团配有300多辆装甲车，是日军甲种师团。他们只一天多的时间就推进到了陇海线附近。而此时程潜也接到蒋介石的命令，让策应徐州的部队往平汉铁路一线后撤，这样土肥原的两万人马和程潜的10多万军队在陇海线附近相遇了。

蒋介石认为这是挽回面子的好机会，决定亲自指挥豫东战役。土肥原的两万人马主要困在兰封到商丘方圆百十公里的范围内。商丘是豫东的门户，程潜令黄杰的第八军驻守(黄杰，黄埔一期毕业，蒋介石的爱将之一)。西边的兰封，蒋介石亲自点将，令桂永清27军守防，桂永清是蒋介石的黄埔学生，又是何应钦的侄女婿，非常受恩宠。桂永清27军配有当时很少见的战车营，装备在中央军里是最好的。6个军12万人包围土肥原1个师团两万人，程潜认为“就是吃也能把土肥原吃掉”。

5月23日，土肥原开始突围，并把进攻的重点放在了兰封。桂永清平时虽然非常骄横，实际上却软弱无能、贪生怕死。他仅抵抗了3个小时，土肥原就突破了兰封的外围防线。桂永清见情况非常危险，再不跑就可能把性命丢在兰封。桂永清的临阵脱逃，导致了兰封失陷和整个战局的混乱。土肥原也得以凭借兰封和黄河边上的村庄固守待援。

这时，程潜又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称徐州的日军已开始西下。如果在最近几天消灭不了土肥原，援军一到，日军就全局皆活。蒋介石把兰封这个残局丢给程潜，又匆匆回到了武汉。蒋介石刚到武汉，扒开黄河、水淹日军的建议声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但蒋介石此时对扒开黄河的建议不置可否。

土肥原跳出包围圈后，程潜不得不再次调兵布阵，围攻土肥原。战斗进行了4天，中国军队阵亡了两位团长和5000多名士兵，终于收复了桂永清丢失的兰封。据程潜预计，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就有全歼土肥原的可能，不料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守商丘的黄杰又逃跑了。商丘是敌援军的必经之地。但当从徐州西下的日援军刚刚接近商丘，黄杰便慌忙率部逃跑了。

歼灭土肥原的宝贵战机就这样被两位逃跑将军葬送了。商丘一失，豫东门户洞开。土肥原盼望的援军源源不断而来。蒋介石这时看兰封的败局已定，就电令各部队向平汉路以西后撤。兰封战役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

因蒋介石嫡系部队将领贪生怕死，中国军队前后共投入15万多人，没能消灭土肥原的两万人，连蒋介石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兰封战役是“战争史上一千古笑柄”。土肥原重新占领了兰封，立即向仅有50公里的开封进攻，开封此时仅仅留有宋肯堂的一个师在阻击日军，开封失守已成定局。开封离郑州只有60公里，近在咫尺，如果土肥原夺下郑州，南下可顺平汉铁路长驱直入进攻武汉，这种局面是蒋介石最害怕见到的。

1938年6月初，郑州岌岌可危。这么快被土肥原逼到城下，这是蒋介石根本没料到的。由于豫东战事的拖延，武汉的布防当时还没有完成。蒋介石也明白，即使组织了武汉会战，他也没有信心战胜日军。蒋介石决定孤注一掷，扒开黄河。素有蒋介石“文胆”之称的陈布雷这时提醒他不要做千古罪人，但被蒋介石斥责为妇人之见。

6月3日，土肥原猛攻开封，蒋介石怕开封失陷，再扒黄河就来不及了，就急忙打电话命令程潜掘堤，并告诫他“要打破一切顾虑，坚决干去，克竞全功”，不要有任何的犹豫。

6月的中原，小麦已经成熟，豫东农民已准备开镰收麦，他们不知道，伴着日军的铁蹄，蒋介石制造的一场水祸马上也要临头了。决口的任务交给了守卫黄河的商震的部队，地点首先选在了中牟县境内大堤较薄的赵口。6月3日，一个团在赵口开始紧张地施工。赵口在紧急掘堤，日军也在快速推进。6月6日，日军轰开了开封城墙，攻入了开封。开封已经陷落，但赵口大堤仍没有挖开。

焦急的商震急令附近的新八师前往赵口工地协助掘堤。蒋介石知道赵口无望扒开后，就指示再换地点重新掘堤。经过紧急协商，新八师初步把地点选定在赵口以西的花园口附近。6月7日，土肥原师团由开封向西侵犯中牟，另一支日军迂回包抄，向不足百里之遥的郑州进犯。郑州危殆。同日早晨，新八师800多人也跑步赶到了花园口开始挖堤人在武汉的蒋介石焦灼万分，一天来了4次电话询问。下午新八师战地服务队来花园口慰问演出以图掩人耳目，花园口工地这时已被严密地戒严起来，防止决口的消息被老百姓知道。

6月9日凌晨，中牟失守。花园口工地已能看到中牟的火光。经过两天两夜不停地挖掘，几乎在中牟失守的同时，花园口也终于挖开了。随着花园口逐渐汹涌的黄河水，蒋介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命令一战区一定要重奖挖堤的新八师花园口决口后，黄河水顺着贾鲁河迅速下泄。第二天，黄河中上游普降了一场暴雨，黄河水量猛增，花园口决口处被冲大，同时被淤塞的赵口也被大水冲开。赵口和花园口两股水流汇合后，贾鲁河开始外溢，漫溢的河水冲断了陇海铁路，浩浩荡荡向豫东南流去。

土肥原14师团先头部队1500人、另一支日军16师团3000多人已经开始向郑州进犯，这时突然陷入了黄河水的包围之中。日军被黄河水阻隔后，就放弃了从平汉线进攻武汉的计划。他们退守到徐州后，南下到蚌埠，过淮河，再到合肥与日军其他部队会合，又开始从长江北岸进攻武汉。

黄河改道，虽然为蒋介石争取了喘口气的时间，但到了1938年10月，花园口扒开后第4个月，武汉仍然失守。花园口决口终究没有挽救武汉失陷的命运。花园口决堤时，蒋介石以军事机密为借口严密封锁消息，没有通知老百姓疏散和迁移，黄河水下来后，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老百姓突然陷入了一片汪洋之中。花园口决口，淹死和饿死的群众多达89万人，而日军伤亡只有1000多人，花园口决口造成了历史上人为的一次大灾难。

黄河水下泄后，西边一路沿颖河下泄淮河，东边一路沿涡河到安徽怀远流入淮河，黄、淮合流后涌入洪泽湖，淮河、洪泽湖沿岸立即变成了一片汪洋。这次洪灾，河南、安徽、江苏共计44县市被淹，受灾面积29000平方公里，受灾人口1000万以上。豫、皖、苏三省共有390万人背井离乡，他们一路乞讨，远的一直逃到陕西、甘肃等省，从中原到西北，迤逦着一幅长长的饿殍图。

汹涌的水难引起了世界的关注。路透社6月19日电讯称：“目前黄河水灾，恐将成为中国有史以来最严重之浩劫。”当时还是美国驻中国使馆上校武官的史迪威先生在日记中写道：“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又播下了对政府仇恨的新种子，日军被阻挡了一下，蒋介石可能赢得了3个月的时间，同时也赢得了中原人民永远的诅咒。”

蒋介石为逃避责任，决定把这盆脏水泼到日军头上。做贼心虚的蒋介石要求程潜提前做好对外宣传的准备。他要求向外宣传是敌人飞机炸毁了黄河大堤。国民政府军政部长陈诚马上在武汉召开中外记者招待会，抗议日本人滥杀无辜，《河南民国日报》的报道也称“敌机30余架炸毁黄河堤岸”，一时舆论四起，纷纷谴责日军的凶狠和卑鄙。日本人也不甘示弱，急忙开动宣传机器，一口咬定是国民党军队自己扒开了黄河。双方一时陷入了一场道义的论战中。

随着花园口口门越冲越大，下游故道逐渐干涸，黄河水全部从花园口下泄，黄河就彻底改道了。由于没有固定的河道，新黄河滚来滚去，这样在豫、苏、皖三省之间就形成了一个沼泽区，也就是黄泛区。黄泛区从花园口到淮河长约400公里，宽10公里到50公里不等，最宽处可达80公里。

泛区形成后，泛区东岸为敌占区，日军以开封为据点，到处烧杀抢掠。在泛区西岸，为防止洪水向西泛滥冲毁平汉铁路，国民党军政当局组织民工修筑了防泛西堤。防泛西堤筑成后，新黄河即成为了一条界河，日军和中国军队隔河相对。由于黄泛西堤堤身太小，新黄河几乎每年都要决口，这样就形成了泛区之外的新泛区，特别是1942年汤恩伯部驻守黄泛区时，天灾加兵祸，泛区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1945年8月15日，中国人民经过8年的艰苦的抗战，日本终于投降。而此时的花园口也被扒开了7年多的时间，决口处已经由最初的4米多冲宽到1公里多长，远望已是茫茫一片。

抗战刚一结束，蒋介石声称让泛区人民早日回家，就急忙作出了堵塞花园口、让黄河回归故道的决定。黄河改道后，从花园口到山东利津入海口的黄河故道长达800多公里，由于黄河水多年干涸，这里已经建立了不少村庄，居住着山东解放区30多万人民。因多年没有水，此时的黄河大堤早已千疮百孔，在没有复堤的情况下堵塞花园口，蒋介石的目的就是再一次以水代兵，冲毁山东解放区。但为了黄泛区群众能早日回归家园，共产党顾全大局，还是同意了花园口堵口的计划。他们一面揭露蒋介石以水代兵的阴谋，一面加紧复堤的工作。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到1947年3月15日，花园口堵口工程终于成功。历时8年零9个月，横冲直撞的黄河终于回归了故道。

(中央电视台10套《探索•发现》栏目供本报专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