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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求德與你分享一本好書 書名 : 往事並不如煙 (香港 OXFORD 2004 版叫: 最後的貴族) 作者: 章詒和

介紹:
作者章詒和女士是解放初期中國交通部長章伯鈞的女兒。 此書是她回憶往事的紀錄; 回憶對她來說之所以珍貴，是因為作者所處的社會長期迴避真實，掩蓋真實，拒絕真實。

全文共有六篇涉及八人 – 史良女士，儲安平先生，張伯駒夫婦，康同璧母女，聶紺弩先生以及羅隆基先生。

史良女士在解放前的上海是著名律師，曾積極營救受迫害的中國共產黨人和進步人士，1949 年後任中國司法部長，與作者父親是好朋友，皆是所謂‘民主黨派’人士。

作者側面描寫一位高貴而善良的女性，怎樣在社會大環境的轉變下，變得寡情和走向自己當年理想的反面，在反左 (1957) 時期，史良女士義無反顧地?理自己組織內的所謂‘右派份子’，其中包括章伯鈞和儲安平; 她的良心被吃掉了。

後來作者也因父親關係判刑20年; 提早出獄後，她往探史良女士，見她垂暮之年，孤寂淒清 …………正是'清禽百囀似迎客，正在有情無思間’。史良於1985 年逝世。

余英時教授說過: 中國傳統從來都是尊重知識的，但在現代極權統治下，知識則成為一種頂罪。‘黨天下’的機制把知識份子玩弄於掌上。 1957年‘光明日報’ 總編輯儲安平先生誠實地指出‘黨天下’ 的存在，引致在反右時期被殘酷迫害。而當時是作者父親章伯鈞作為中國民主同盟的領導人，是他委託儲安平主辦這份黨外報章‘光明日報’的。

作者回憶儲安平先生的文章，用的標題‘兩片落葉，偶爾吹在一起’，正是出自儲的一首 ‘自語’ 詩。文章寫道: 是父親把儲安平請到‘光明日報’總編室時為1957年4月1日)， 他連板凳都來不及坐熱，就頂?一?大大的右派帽子，獨自走去，一直走到生活的盡頭 …………。

儲安平在解放前兩三年辦了一份政論性刊物‘觀察’，敢於批評國民黨政府，為言論界開闢出一條道路，是中國自由思想的代表。解放後，由於同情共產黨，是屬於受統戰的‘民主黨派’人士。

章伯鈞和儲安平都希望把‘光明日報’辦成民主黨派和高級知識份子的講壇，並讓他們向共產黨進言和監督。 儲曾說過 :‘我認為黨領導國家並不等於這國家即為黨所有; 大家擁護黨，但並沒有忘記自己也還是國家的主人 …….。 黨為什麼要把不相稱的黨員安置在各種崗位上? ……. 我認為這個‘黨天下’的思想問題是一切宗派主義現象的最終根源’。

1966 年文化大革命發生後，由於種種壓力，儲悄然出走，下落不明，屍首不見……….。作者他懸念深切，並寫道:‘他用死維持? 一種精神於不墜，完成了一生的人格追求。……… 儲安平沒有安息，他正在復活。’

最後，我想介紹一下此書點題之作，‘最後的貴族’，她們是誰? 康同璧母女是也。康同璧是康有為次女，1883 年出生。早年曾赴美國留學，入讀哈佛大學。 解放前曾任中國婦女會會長，解放後，歷任全國政協委員。 1969年病故中國。

章詒和一家人認識康老是1957年反右以後的事，當時康老覺得‘右派份子’都是大好人， 乃不避嫌邀請‘大右派’章伯鈞夫婦到康家作客吃晚飯，並由女兒羅儀鳳親自下廚。

作者覺得康氏英文好，詩詞好，繪畫好; 並花了許多筆墨描寫康氏母女高貴的儀態，優雅的服飾 和殷勤敦厚的作風。

文革期間，作者遭受政治迫害，康老宅心仁厚，邀作者住進她的家裡，給予無微不至的款待。在政治氣氛最嚴峻的時候，康老得悉章伯鈞很想見另一右派份子章乃器，竟勇敢地安排二人在她家裡見面，互吐心曲。 其君子之風，丈夫氣概令作者心折。康老對人那份親切，信賴 和安詳，與當時流行的階級鬥爭哲學，真有天壤之別。難怪章伯鈞曾說過:‘她們女士是真正的貴族’。

然而在那?風起雲湧，鬥私批修的年代裡，康氏母女所代表的老派家庭，如何‘順適’現實的壓力? 她們內心的痛苦有?怎樣的悲傷和沉重?

最後康氏母女相繼去世，房子亦被人霸佔。作者是這樣結束這篇情節感人，文采斐然的回憶 : ‘在已無神聖與純粹可言的今天，受人敬重的康同璧是一種絕響 ; 我能去敬重並感受她，是一種福祉。’

作者後來在另一個場合寫道: 個人記憶不能與寫史書相提並論，但它能留給世界一種誠實的聲音，抗拒?無知與健忘的精神潮流。

朋友，讓我誠意推薦您這本動人的書，並願大家都能 ‘誠實地生活’ (living in truth) (哈維爾總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