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间谍曾帮助训练藏军

张 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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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代以来，随着帝国主义侵华的加剧，西方殖民者将目光投向了喜马拉雅山麓的中国领土 —— 西藏。其中日本前军官矢岛保治郎曾几次进入西藏，还被聘为新式藏军的军事教官。

                            矢岛保治郎的 “ 特殊使命 ”

     矢岛保治郎参加了 1905 年的日俄战争，曾在中国旅顺、沈阳等地作战。从日本陆军退役后， 1909 年 2 月，矢岛保治郎离开日本，抵达北京，并在这里停留了 3 个月，做入藏准备。进藏之前，他只读过河口慧海的《西藏旅行记》，除此之外，他还拜访了当时正图谋分裂中国、制造 “ 满蒙独立运动 ” 的日本浪人、北京警务学堂的监督川岛浪速。
     随后，矢岛保治郎以体验 “ 无钱环球旅行 ” 为由首次进入西藏。第一次入藏成功之后，他回日本只停留了两天，在这短短两天之中，他先后与川岛浪速和自称 “ 蒙古王 ” 的佐佐木照山、参谋本部次长田中义一等人秘密会面。
     对于几人的会谈内容，由于没有留下文字资料，无法知晓。但从矢岛保治郎的笔记之中，可以发现他第二次入藏的真实目的。在笔记中，他写道： “ 为了西藏和蒙古的独立事业，受某位名士之遣，从日本来到拉萨。 ”1923 年 3 月，矢岛保治郎在一封信中向他的一位朋友写道： “ 我带着特殊的使命决意入藏，经过九死一生，入藏成功，在当地居留到大正七年（ 1 918 年） 9 月 ” 。
     矢岛保治郎从川岛浪速等人那里接受任务之后，根本没有来得及回家见一下亲人，就在从印度回到日本的第三天，再次踏上了潜入西藏的旅程。
     与第一次进藏不同，矢岛保治郎这次没有选取纵穿中国内地进藏的路线，而是像当时诸多的潜入西藏的间谍一样，选取了从印度进藏的路线。 1912 年 6 月，矢岛保治郎与一个七个人的印度商队乘火车经大吉岭，到达英属印度进藏的前哨基地噶伦堡。 6 月 27 日，矢岛保治郎与同在噶伦堡的日本西本愿寺僧人青木文教见了一面，随后就在当晚背上行李，穿着藏袍，化装成回家的藏民，一路谎称是 “ 西藏商人宁钦仓本的仆人 ” ，从锡金大模大样地进了西藏。

                               日本特务潜入拉萨城

     矢岛保治郎第二次潜入拉萨之时，正值辛亥革命之后，中国大地政局激荡之时。以袁世凯为首的北洋军阀从政治经验不足的革命党手中窃取了中央政权。当时，在英国的支持下，十三世达赖喇嘛返回拉萨。矢岛保治郎混在欢迎人群中。在拉萨街头，他还意外发现了随达赖而来的日本僧人青木文教。在这之前，尽管矢岛保治郎一心想面见达赖，向其转述川岛浪速等人将西藏从中国分裂出去的图谋。但苦于没有觐见达赖的门路，因而他托青木文教帮忙。但青木文教表现得十分冷淡，这使得矢岛保治郎异常失望，只好终日在拉萨街头徘徊流浪。
     在街头流浪之余，矢岛保治郎利用自己在军中学习的测绘知识，绘制了一张拉萨及周边地区的地图。这张地图后来被藏军总司令达桑占堆得知，遂派人把矢岛保治郎找来，问他是否愿意担任藏军教官，利用他的军事知识，为藏军设计军营、训练军队。矢岛保治郎认为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满口应允。
     在《西藏通史 ——— 松石宝串》记载中，矢岛保治郎是在西姆拉会议后不久担任藏军教官的。他负责按照日军的操典训练一营日军式样的藏军。而一名曾在沙俄军校中学习过的蒙古人丹巴坚赞和另一名从英国学成归国的藏族军官，则各自按照沙俄和英国的步兵操典，训练一营西式藏军。
     担任教官期间，矢岛保治郎还奉命训练了一支 500 人的近卫部队。在《入藏日志》中，矢岛保治郎不禁自我夸耀道：从英国剑桥大学留学回来的西藏人和一名在沙俄接受训练的蒙古人，也在按照各自的方法训练藏军。但那个按照沙俄操典训练藏军的人，只能做到步伐与口令一致，那个按照英国方法训练部队的藏族军官，最多只能训练出一个中队而已， “ 而我从教授射击到训练一个大队，相当威风 ” 。
    1916 年 3 月矢岛保治郎与藏族妇女诺布拉结婚。这是目前有史可查的第一例日本人与藏族妇女的通婚。

                          “ 西藏陆军大将 ” 的落寞晚年

     为了检验按照三种不同方法训练出的藏军的作战能力，西藏地方政府于 1916 年 8 月，在拉萨罗布林卡的广场上举行了一场一连三天的比武大会。比赛的结果，按照英军和日军方法训练出来的两支部队都获得了优秀成绩，矢岛保治郎也因此受到表扬。但由于 “ 考虑到英国的影响 ” ，西藏地方政府最终决定按照英国操典训练藏军。这一决定显然在日本人看来有失公允，以至当时正在拉萨的日本僧人多田等观和青木文教都在自己后来的著作中为矢岛保治郎鸣不平。
     这次大比武之后，矢岛保治郎调任达赖喇嘛的卫队长，后来又协助训练了警卫骑兵队。但是，一个日本人在达赖喇嘛身边青云直上，引起了英国人的不满。在拉萨一些亲英派的暗中操纵下，矢岛保治郎被从万般宠爱的巅峰上一脚踹了下来。
     为了体面地把 “ 烫手山芋 ” 礼送出藏，藏军总司令达桑占堆想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派矢岛保治郎去日本招聘兵工厂的工人。矢岛保治郎虽然也在怀疑 “ 这是不是借口 ” ，但一方面为了与久别的川岛浪速接头，汇报潜入拉萨多年来的情况，同时也为了暂时摆脱拉萨不利的生存环境， “ 让除西藏外一无所知的妻子看看日本 ” ，他在 1 918 年 10 月底，返回日本。
     与十年前从日本出发做 “ 无钱环球旅行 ” 时相比，矢岛保治郎一家此番的回归情形显得无比凄凉。由于曾经支持他两次入藏的日本政界与财团大佬均已相继辞世或引退，一身藏族打扮、自称 “ 西藏陆军大将 ” 的矢岛保治郎从万里之遥返回日本之后无人问津，被他的同胞视为怪人，不仅丝毫没有衣锦还乡的荣耀，反而陷入了穷困潦倒之中。 1938 年 11 月，在矢岛保治郎的苦苦哀求下，多田等观向专门负责派遣间谍潜入西藏刺探情报的日本官员推荐其再度潜入西藏。但由于他年岁过大，再加上英印当局反对未能成行。而他也终日郁郁寡欢，终老乡里。
     （《环球视野》摘自 2008 年 3 月 25 日《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