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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见与信任(一):德国人在波兰人心中

至今二战结束已经整整60年了,然而同为战争牺牲品的波兰人民和德国人民,战争在其心中的阴影仍然难以完全消除。本网分两次全文刊载德国之声深度报道『偏见与信任』,或许能对同样曾遭受战争创伤、并且正面临两国关系危机的中国与日本人民提供一点借鉴。

伤痕如烙:二战在波兰人心中

“每一个波兰人都对战争记忆犹新,它几乎无所不在。我们都有祖父母,他们都经历了那场战争。我们的父母当时大都是战后两三年出生的。而战争这个话题几乎无所不在。”

库若夫斯基是华沙大学日尔曼文学专业的学生。他所说的代表了他的大多数同胞的观点。第二次世界大战――即使是在战争已然结束60年之后的今天――在波兰人心目中依然是一个最重要的话题。因为从1939年到1945年之间的6年,是这个国家最惨痛的历史。600多万波兰人因这场战争殉难,而他们大多数只是平民。波兰,不仅是希特勒进行军事占领的第一个国家,而且还是他想要种族灭绝的国家!这场梦魇般的历程给这个民族烙下的伤痕之深,至今仍然清晰可循。

波兰人对战争的追忆甚至比德国人更深刻,华沙的德国历史研究所所长齐默尔教授说:“很显然,战争对波兰人的影响更深远得多,因为,波兰民族在二战中罹受了他们历史上最为惨痛的浩劫。去年纪念华沙起义60周年,再一次唤醒了波兰人的民族意识以及对战争中和末期所遭受灾难之深重的种种记忆。名义上,波兰是二战的战胜国,可事实上不言而喻,她也是这场战争的输家之一。”

刀俎下的羔羊

1939年9月1日凌晨,德国国防军在波兰自由城市但泽(Danzig)打响了开战的第一枪――而德国的宣传机器却称,这是对波兰的蓄意挑衅与侵犯边界的罪有应得的反击。战争由此拉开了沉重的序幕。

随后不久,独裁者阿道夫.希特勒在广播中向德国人民宣布:“5点45分我们开始了反击战。并且从现在起,我们将以牙还牙,以炸弹还炸弹回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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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裁者说到做到。几周之内,波兰被牢牢地掐在了德国人手里,任意践踏,并且罹受了直到战争结束的漫长的难以想象的苦难。几乎每个家庭都有殉难者――记忆,对于死者的,久久延续着对于战争的刺骨记忆;并且在很长时间里毒染了波兰与德国的关系。

在偏见中成长

比如说,安娜. 若叙卡,就是怀着刻骨仇恨长大的一代人中的一个。她说:“坦白地说,我家里人一直、而且自始至终对德国人怀有偏见,德国人被描述成可怕的怪物。我的祖母在二战中失去了丈夫和一个兄弟,这导致在我很小的时候,德国人给我的印象就非常坏。我总把德国人和纳粹联系起来,这也导致后来我与德国人的关系一直很差。但是现在这个关系转变了,我认识了德国人,我也明白了他们不是法西斯。他们是正常的人。”

对德国人怀有偏见,这在波兰绝不是个例。就是在今天也不是。根据华沙德国历史研究所齐默尔教授的研究论文,战争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波兰人对德国这个邻国的评价。齐默尔教授说:“在两国进行的问卷调查表明,一千多年的睦邻关系史在波兰社会大多数人的意识里被淡忘了,二战以及战后时期被凸现了。所以,我们很有必要从这个锁链中挣脱出来。当我们今天回顾过去的这60年,对二战以及战后时期的观点在一年年地变化。”

冰纪和融化冰纪

战后初期,波兰与德国之间经历了一个严酷的冰期。对话、或者对过去发生事情的共同的追溯,这在很长时间里都不可想象。直到1970年初,德国总理威利.勃兰特在华沙起义烈士纪念碑前的历史性的下跪,以及他推动与东方缓和的政策,才渐渐融化了冻结在波、德之间的冰墙。这也是两国在决裂之后大地春暖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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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耶奇苏阿夫. 托马拉教授今年84岁。近60年来,他一直致力于德国-波兰关系,并且是波兰“纪念”基金会的创立者。他对当时波兰盛行的反德情绪仍然记忆犹新:“战后,人们一再书写战争,无数的电影也播放战争的画面,等等等等。后来慢慢地发生变化,1956年之后,和德国特别是西德的交往越来越多后,人们又写了相反的文章。而现在是这样:人们不能忘记发生的事情,没有历史的民族不是一个真正的民族。但是,人们不应该只盯着历史。”

那样的故事,不会再发生

托马拉教授自己长期以来与德国保持着恒久的私人联系。他的妻子卡尔琳就是个德国人。当然,她的国籍曾经不仅给她、而且也给家人的日常生活带来许多麻烦。

卡尔琳说:“我还记得,1970年代时,我们的女儿在学校里上学,一讲到德国历史的时候,全班同学都转过身来盯住她看――带这那种复仇的目光。她常常哭着回家,对我说: ‘妈妈,你并没有爱过我,某某和某某说,德国的母亲们不能够爱人,德国人只有残忍。’我相信,这样的故事如今在学校里不会再发生了。”

卡尔琳.托马拉在波兰住了有30多年――这个时期,不仅波兰本国的政治体系,波德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卡尔琳.托马拉说:“我想,1990年之后,德波关系不休止地发生了许多变化并建立了坚实的基础,尽管一再有这样的声音发出“不能相信德国”,但是这首先是波兰国内各党派间的政治斗争,于是德国人的问题就一再被操纵和利用。对政客来说,最好是表态“不要相信德国人”,但他自己可能就有更多的想法。”

信任――这是一个词,经常与德国相联系的词。或者更白地说:缺失的信任。

(未完待续)

(作者:艾斯特.布若德斯)

偏见与信任(二):铭记历史,学会宽容


战争造成的灾难,不仅仅是战争时期的鲜血和死难者,更沉重的恐怕是战后依然延续在生者之间的仇恨以及浸染仇恨的记忆。关于60年来波兰与德国之间风雨飘摇的关系,德国之声发表长篇报道『偏见与信任』,或许能为同样遭受战争、并且正面临两国关系危机的中国与日本人民提供一点借鉴。

玻璃般的信任

许多波兰国内的人自始至终对德国人持怀疑态度,认为德国人傲慢,并谴责德国人对邻国人的生活不感兴趣。除此以外,波兰人感觉――包括在去年波兰加入欧盟之后 ――被自视优越的德国人俯视看待,波兰人从来没被真正视为是同等的伙伴。尽管在最近十数年中,两国的关系渐渐缓和,并逐步建立起一定程度的谨慎的信任,但是这种信任,――可以这么说――是玻璃作的,易碎。

这种玻璃关系表现在一些方面,其中一件是:几年前,德国被驱者联合会女主席施泰因巴赫建议建立一座反被驱逐中心,以纪念二战后因边界西迁导致许多德国人被迫迁离他们的――如今是波兰人的――家园。这个计划石破天惊,在波兰引起一片恐慌。

几十年的努力,可能一朝即瓦解

这个事件,以及其后呼声很高的一个德国被驱逐者组织要求赔偿,又把德国的整体形象破坏了,波兰大型日报“Gazeta Wyborcza”的前驻德国记者和编辑嚓格若茨卡女士如此认为。她回忆道:“有一段时期,人们对所发生的事情正常报道,没有任何背后成见。”

“但是大约三年来情况真的改变了”,嚓格若茨卡女士说,“这始于被驱逐者联合会的要求,随后是反被驱逐中心事件,于是确实情况一下子改变了,因为这使得我们非常惶惑,我们居然这一次也被当成是作案者(或者我们也害怕面对)。但是当时情形看起来就是,我们就像是作案者,而德国人是受害者。那确实是我们所不愿的历史原因造成的。这个事件的确激怒了所有人,于是现在声音都变调了。一些话,多年来就再没有对德国人说过的很刻薄的话,于是一下子又都冒出来了。”

重任在青少年身上

就是今天,人们仍然不能说,德国与波兰的关系是真正正常的。而关系正常化――这至少是两国政府于1991年建立的“德波青少年事业”组织的目标。德波青少年事业在波茨坦和华沙分别设有办公室,并在过去几年内为增进两国青少年之间更好的认识与理解作出了贡献。

位于华沙的德波青少年事业负责人沃美拉说:“我们所做的就是促进青少年交换,具体指的是:在资金上予以扶持,以及更深远意义上的提供咨询、告知真相等等。每年我们资助超过3500个青少年会面互相认识。至今总共进行了3万5千个项目,共有130万来自德国和波兰的青少年参加。”

帕沃尔是波兰职业中学生与德国大众汽车培训生会见活动的参加者之一,这个活动在奥斯维辛的青少年会馆举行。早在1980年代以来,大众汽车公司就每年一次主办类似的活动。青少年们帮助保养历史文物和纪念馆――同时实地学习共同的历史。在这里,帕沃尔和他的伙伴们渡过了两个星期时间。

帕沃尔说:“对我个人来说,参加这个活动并来这里工作意味着很多东西。我以前从来没来过奥斯维辛。我也很高兴,我能来这儿和德国的青少年们一起干活。工作中我们是一个集体,我觉得很重要,来自两国的人在这里一起工作。”

集体承担共同的记忆

才两天时间,小伙子姑娘们就相互混熟了,并融成一个团结的团队。他们说德语、波兰语、英语,或者比划手势,甚至手脚并用。在停留期间的每一天,青少年们都要面对纳粹的侵略罪行。国际奥斯维辛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为他们进行教育照顾。因为孩子们在纪念馆所做的工作,首先会在精神上产生压力。比如,他们清捡平坦的混凝土坑道里的树叶,锈迹斑斑的当年煤气管道的阀门。墙体已经不在了,残留的地面和房基还在提醒人们这个地方曾发生的可怕的过去。

这个群体内部的共同感受帮助青少年们完成了艰巨的工作。20岁的萨布瑞娜说:“我想,正是在集体这个环节上使得该项目意义深远,不同国家的这么多个群体穿过奥斯维辛,并在这个广场停留,并且我们作为一个集体一起来体验。没有人问你来自哪个国家,而是我们是一个整体。”

萨布瑞娜、帕沃尔和其他人成了朋友――一起认识两国共同的历史,愿意通过回顾昨天,为德国和波兰重修旧好作出贡献的朋友。

铭记历史,学会宽容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至今已经60年了,然而当年造成的创伤一直未能愈合。让历史抹去这一段――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人们可以并且必须细心照料它,绝不能让历史重演,西斯拉克这么认为。

这个波兰小伙子说:“关键是,人们应该从历史中学到教训,而不应该一再追究谁应对什么负责。历史既然已经发生了,人们必须永远记住它,永远不要忘记最重要的事件。但是人们必须从中学会宽容,如何去原谅别人,这才是将来最重要的。”

(全文完)

(作者:艾斯特.布若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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