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以超給隊友的信 (05-04-21)

各位：

謝謝蕭乾兄提供『新歷史教科書創作會』（Japan Society for History Textbook Reform）網址。在該會網頁上有三頁最能代表了日本右派對修改歷史教科書的一些看法。請參閱附件。很抱歉我沒有時間把三頁日文均翻譯為中文，只把其『主張』一頁中核心的一句翻譯下來，見附件。若各位認為有需要，我可請內地一些懂日文的人翻譯。內地翻譯成本較低。

任何文字、文章均可以寫得冠冕堂皇，不了解背景，不深入研究往往不了解真相。試問如一張白紙的下一代，憑一紙文章，如何判斷偽善。單憑附件一類的主張，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是，日本是受壓逼的民族：不能有自已的軍隊，不能有自已的文化、歷史，不能（用自已的文化傳統、自已的方法）參拜自已國家為國捐軀的陣亡戰士忘魂，總是受到外國指指點點，日本人不能做一個堂堂正正的日本人。這些觀點很容易為年青一代受落。若日本年青一代大部分持這種看法，他們會怎樣做？日本會變成一個怎麼樣的國家？這樣難保重覆戰前所受到軍國主義的教育一樣：

日本是受儘西方帝國主義乎侵凌，日本要強大起來，就要建立強大的武裝力量。日本地少人多，資源缺乏，大和民族要生存，便要向外擴展。大和民族是亞洲最優秀的民族，強大的日本，有責任領導亞洲人民擺脫西方烈強的魔掌，在大和民族領導下，共享繁榮。多麼豪情壯語！這就是日本『大東亞共榮圈』的構思。日本頭號戰犯東條英機在他被處決前的遺書中，就是這樣寫。他還慨嘆，亞洲人民真沒出息，不願在大和民族領導下自強，寧願繼續做西方帝國主義者的奴隸。他的遺書至今仍為日本右派以至一些年青人，包括一些知識份子津津樂道（也包括我日本母校慶應義塾大學 --- 一所傳統上十分保守的，日本歷史上首間專上學府的同學，包括校友小泉純一郎）。過去一百年，日本及亞洲發生了甚麼事呢？這就是歷史，這是為何我們希望亞洲人民，包括中華民族、包括大和民族了解歷史真相，以史為鑑！

以『靖國神社』供奉戰士亡魂來說，平情而論，任何一個國家均有權利（也是政府的責任）培養國民的愛國心。紀念為國捐軀的戰士是理所當然。這是國民教育的一個重要部分。對戰爭的評價不是戰士的責任，成王敗寇，不管在那場戰役陣亡，總之，為國捐軀的就值得國民景仰及紀念。在美國獨立戰爭中，不單戰勝的北軍陣亡戰士，戰敗的南軍陣亡戰士，也值得後人紀念。同樣，在明治維新以來，在各場內戰中不同勢力角力，以至外戰中陣亡的戰士，被供奉在靖國神社內，供後人參拜，也是無可厚非。外國人也不應說三道四。問題是上世紀七十年初日本極右派力量，把國際法庭判為甲級戰犯的神位，也供奉於靖國神社內。而目的不單是紀念陣亡戰士，而是企圖藉這些『愛國紀念活動』，把全國人民繫於宣揚忠君愛國的『武士道』精神（已變質為尚武精神），並意圖把戰前軍國主義的精神力量--『神道教』奉為國教，為軍國主義復活鋪路！

平情而論，在日本崇尚軍國主義者尚屬很少數，廣大的日本人民，尤以老一輩深知軍國主義帶來國家民族的禍害，但年青人不一定。再者，不少日本人基於愛國心，同情這些右派。日本人也有很重的『父債子還』的倫理觀念。他們既擺脫不了這個思想枷鎖，但又不欲下一代承受這種他們認為的痛苦，他們不願再提，也不願下一代知道這些不光彩的事實。這也有日本國民中形成了相當大力量，不願道歉，不願承認錯誤，不願面對過去歷史。這是日本與德國在文化上有很大的不同。

另一方面，日本諸島是很晚才因地殼變動形成的島嶼，長久以來那裡的居民形成了獨特的島國文化，排外性很強，形成了頗為狹隘的民族性。這與德國在歐洲有悠長的文化交流及融入成為西方文化體系的一部分，大有不同。

另一方面，德國真的是敗於歐美各國手上，而日本則不然。雖然，日本在太平洋戰爭中敗於美國強大海空力量，以至窮途末路，最後還出動神風特攻隊（即今天回教激進分子所用的人肉炸彈--- 自殺飛機及小艇），但在美國投原子彈前夕，日軍在中國雖遇上超乎想象的頑強抵抗，但並沒有敗績。日本人一直認為他們是敗於美國，錯在向美國開戰，並非敗於中國。所以不少日本人並沒有思考他們是否進行了一場不應當發動的不義侵略戰，而是心有不服。日本的民族性真有點像野馬，你要屈服它，它才乖乖讓你騎。我沒有想過騎在日本人頭上，但在多年與日本人交往中，你會發覺給予他一些顏色，令他折服，才容易跟他合作。你對他以禮相待，他也許會看不起你。話又說回來，若你能折服他，他會好好跟你合作。不像中國人，你折服了他，他會君子不吃眼前虧，但會搞小動作，拖你後腿。

話說遠了，下回再續。

馮以超
05-0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