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蝴蝶夫人&中國的蝴蝶君
---从两种“蝴蝶”形象折射中日两国的西方观
亚洲时报在线5月10日Subhash Kak撰文:在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前,众多西方国家的政府以及媒体轻而易举就操控了公众言论,企图误导公众相信伊战的合法性。这种现象表明,使用常规方法来分析错综复杂的国际关系已经不再合适了。美国现在是全球最大的债务国,但同时也是全球最强大及最富裕的国家。这一点就很难用常规的政治以及经济理论来解释。一方面美国市场充斥着来自中国的各类商品,而另一方面中国却乐于购入大量美国国债。作为现代美利坚帝国的边缘支撑部份,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国家究竟是如何给美国本身注入永不枯涸的经济动力的?
其中一个解释是:不少亚洲国家在得益于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也跌入了自己设好的陷阱之中:如果抛出手头持有的美元,它们所拥有的资产总值就会大幅贬值;而且,它们也不可能提高本国货币汇率,否则本国产品在美国市场上的竞争力将大为减弱,最终导致这些国家出现动汤不安和失业率大幅攀升的局面。因此,从自身利益出发,亚洲国家有必要维持这种局面。美国的银行就像是磁铁一样吸引了全世界的财富。在这样情况下,亚洲国家持有的美国债券在将来有可能获得成百上千倍的回报,一如当年荷兰人用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以相当于24块美元的价格,把曼哈顿岛这块后来成为有史以来最昂贵的土地买下来。
美利坚帝国的形成并不只是因为美元是全球硬通货以及华府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众多亚洲国家之所以依赖美国,这还与亚洲在过去几个世纪与西方国家打交道所得出来的教训有关。这段历史为亚洲各国的国家政策写下了注脚。
日本有关西方的看法受1853年佩里准将(Matthew Perry)登陆日本影响最大。当时佩里准将率领四艘美国战舰出现在江户湾。在这四艘船中,有两艘是船身乌黑的蒸汽船,每一艘拖着另外的一艘帆船。一看到这些蒸汽船日本人就吓得手足无措,明白他们是无法抵抗这些“船坚炮利”的西洋人的。仅仅几个月,佩里就成功地迫使当时的江户幕府签订了日本门户开放的条约。
武士道与蝴蝶夫人一些文学作品成功地描述了不同文化互相交流冲击的过程和结果。美国作家约翰·鲁特隆(John Luther Long)所着的短篇小说《蝴蝶夫人》(Madame
Butterfly)就描绘了日本和美国文化相互冲击的一个例子。小说写的是日本年轻女子巧巧桑(Cho-Cho-San,蝴蝶夫人)与美国海军上尉平克尔顿(Pinkerton)之间的悲惨爱情故事。平克尔顿的原形便是佩里准将。
巧巧桑是一位天真、纯洁、活泼的日本姑娘,为了爱情,为了嫁给平克尔顿,她背弃了自己的宗教信仰,断绝与朋友及家人的所有关系。婚后不久,平克尔顿返回美国,三年杳无音信,巧巧桑深信他会回来。不过平克尔顿回国后另有新娶。当他偕美国夫人回日本时,悲剧终于发生了。巧巧桑交出了孩子,吻剑自尽了。义大利歌剧作家吉亚卡摩·普契尼(Giacomo Puccini)在此小说的基础上写成两幕歌剧《蝴蝶夫人》,并于1904年2月17日初演于米兰。该歌剧的受欢迎程度至今经久不衰。
蝴蝶夫人的形象体现了封建时代亚洲女人对丈夫的依赖,也从另外一个侧面暗示了当时农民对地主的依附性。在1603-1868年的江户幕府时代,日本的政治以及军事大权都掌握在幕府将军手中。
幕府将军掌握着日本四分之一的耕地,以及所有的主要城市、港口和矿山。他们把剩余的部分,分给将近300个封建领主--藩主,藩主再把一定数量的土地分给武士。藩主及其家臣武士占据着四个封建等级中的最高层,他们下面是农民,然后是工匠,处于最底层的是商人。武士必须遵守最为严格的行为守则-武士道。为了殉主之死,或者为了挽回因打败仗而招致的耻辱,必须勇于剖腹自杀,以示对主人的绝对忠诚。小说《蝴蝶夫人》里就有武士道的影子。
二战后日本对山姆大叔的惟命是从也体现了武士道精神。例如,日本为美军在1991年海湾战争中的大部分军费买单;日本一直避免向美国出口太多的产品,以免加重后者的财政赤字问题;日本从不敢染指美国拥有关键利益的行业如航太航空业等。
中国:蝴蝶君的角色中国的形象与日本大有不同。该国向来以“中土之国”自居,行中庸之道。但如今的中国处处充满着不和谐的音调。官方的言论仍然强调自己是社会主义国家,但执行的却是不折不扣的资本主义政策。虽然它宣称要以现代主义的新思维来治理国家,但又强调应该继承所有清朝时确立的领土;北京政府有时候也
会利用国家组织的示威游行来作为执行政策的一项工具。最近迅速涌起却又很快平息的“反日浪潮”就是一例。
关于日本在清朝时期如何将台湾从清政府手中抢去的故事在中国仍很有市场,北京希望尽快统一台湾。各类媒体时不时都会报导假如台湾真的宣布独立,大陆就会武力攻台。和西方的情况不一样,中国的资本主义制度并没有受到完善法律制度的保护,而且仍然与其独裁传统紧密相连。共产党政府一方面表明要成为负责任的大国,一方面却向巴基斯坦等国家出售核武器技术,还大力援助和支持美国口中的流氓国家-北韩。
在众多当代文学作品中,黄哲伦(David Henry Hwang)屡受好评的《蝴蝶君》就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中国社会里存在的诸多矛盾以及中国与西方世界进行交往的复杂本质。
《蝴蝶君》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在法国外交官在加利马尔(Gallimard)的想像中,中国是个古老的国家,艺术是其唯一的骄傲。加上《蝴蝶夫人》这出歌剧的影响,他认为中国女人潜意识里害怕外国人,也爱慕外国人。她们喜欢被虐待;当她们说不,其实就是要。
来自中国的京剧男演员宋丽玲(Song Liling)看穿了加利马尔内心的渴望,是一个西方大男人主义者对东方女性的遐想:一个处处以夫为天,以夫的需要为需要的女人,而且又温柔害羞,善解人意,在性方面很保守。宋丽玲利用加利马尔的遐想,扮成女人二十年没被识破。当两者在法庭上对质,所谓的妻子道出了加利马尔爱上的只是他的幻影。宋丽玲指出加利马尔受骗的根本原因是许多西方人对东方存在着巨大误解。在西方父系霸权的主导下,东方世界向来被视为是一个具有柔顺、服从、忠诚特质的阴柔女体。他最终还指出在东西交往之中,西方人将最终大败而回。最后加利马尔无法面对现实,只好选择死亡。
事实上,这个小说是以真实事例为蓝本创作的。1964年,法国驻华大使馆官员伯纳德·博斯考特(Bernard Boursicot),因缘际会认识了京剧女伶时佩孚。后来两人相恋,结婚,还生了一个孩子,并举家搬到巴黎。但直到多年之后,博斯考特才赫然发现枕边人竟是中共派来的间谍,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是个男人!两人的所谓爱情结晶-孩子也是假的。最后博斯考特含辱自尽,时佩孚则锒铛入狱。当时的《纽约时报》也报导了这一千古奇闻。
这两种“蝴蝶”现象代表了亚洲两种不同的对待西方世界的态度:日本是惟西方马首是瞻,中国则拒绝顺从。由于受到其长期以来一直以大帝国的姿态傲立于世的历史的影响,中国试图重新崛起,这种野心自然使不少国家侧目。北京政府继续支持北韩政权,以其作为抵御美国在朝鲜半岛进行扩张的一个战略缓冲区。
冷战期间,中国曾是美国的盟友,联手促成了苏联的解体。现在对美国而言,中国的言行就更加有分量了,因为后者已经成为美国众多大公司的生产基地。中国希望利用美国急于解决北韩问题的心理来与后者结成战略合作夥伴关系,交换的代价就是华府接受大陆以香港模式解决台湾问题。
北京政府通过不断升级武器装备来震慑台湾。据了解,中国将很快推出一款新型战斗机,性能比美国的F-16还要厉害。近两年来,中国在东南沿海部署了超过700枚瞄准台湾的短程导弹,还购买了不少新型战舰和潜艇,增强了空军的力量。一般相信假如某天中国真的兴兵台湾,北京完全有能力在华府采取行动前全面摧毁台湾的各大机场和港口。
除了中日竞争以及中美互相较劲外,中国与印度的关系也值得关注。印度有机会在未来几十年内成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为了抵消中国在区内的影响力,华府也正在寻求与印度达成策略性合作夥伴关系。不过中国也没闲着,它向巴基斯坦以及孟加拉提供了专门用来瞄准印度的导弹,同时要求美国不要向印度出售爱国者II型导弹防御系统。中国一方面不同意印度加入上海合作组织,自己却又大力争取加入南亚区域合作联盟。
本文作者Subhash Kak博士是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州立大学(Louisiana State
University)亚洲研究及认知科学教授,他亦是电气工程学教授。他的主页地址
是http://www.ece.lsu.edu/k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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