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專學生社會服務隊 Hong Kong College Students Social Service Team
   

 


我對古城San Miguel從0到0.1的認識
林鼎


San Miguel de Allende, 2013

四小時飛機,五小時Shake 'n Bake小巴 (正確名稱為shared-ride van,我幫它改名之原因是墨國高速公路甚多speed bumps),加上機場安檢和墨西哥與加州兩小時的時差,到達San Miguel De Allende已是當地翌日零晨。

來之前,我對San Miguel De Allende 的認識幾乎是零。如果不是零,就是因為我知道它的英文名字與香港生力啤酒相同。至於它在墨西哥的地理位置、歷史上扮演過什麼角色、它的文化特色與風土人情等我是懵然不知的。直至在此小城住了一星期,它的蓋頭慢慢被掀起,才略知此〝娘子〞來頭不小。

San Miguel De Allende簡稱San Miguel。原名是San Miguel El Grande。建于1542年,至今己400多年。建城之目的是為了保護當時銀礦從Zacatrcas市和Guanajuato市運至Mexico City 的安全之需而設立的中途駐軍及補給站。

1769年Ignacio Jose de Allende 生於此城,1802年為駐守此城的皇家騎兵團之隊長。後來轉向支持獨立戰爭,與來自同一城市的騎兵團之Juan Aldama一起參加1810年9月16日在Dolores市 (now Dolores Hidalgo) 的武裝起義,9月16日後來被稱做墨西哥獨立紀念日。1811年初起義部隊遭到敵人伏擊而被捕。同年七月Ignacio Allende、Juan Aldama、Mariano Jiménez and Manuel Santa María四人在Chihuahua犧牲,之後被斬首。與被稱為墨西哥國父的Miguel Hidalgo Costilla之頭顱掛在 Guanajuato(瓜納華托)市示眾近十年。

1821西班牙在內外交困的情況下被迫承認墨西哥獨立。獨立戰爭勝利後五年,即1826年,為紀念獨立戰爭英雄Ignacio Jose de Allende, San Miguel El Grande改名為San Miguel De Allende。

十八世紀中期,世界用銀總量的三分之一是來自墨西哥。作為銀礦運輸的Royal Inland Route 上之重鎮,San Miguel 可謂盛極一時。據維基百科資料記載,當時San Miguel城之人口是30,000人,比同時之紐約(25,000人),波士頓(16,000人)還多。往日之繁華就算從現在來看,還是處處可見。一個巴掌大的城市,35披索便能乘搭計程車從城市任何一點到另一點。按目前匯率價US$1:12.4Peso來算,35披索還不到3美元,它能多大就可想而知了。古城雖小但教堂之密度與廣場之規模是難以想象的。只環繞市中心作一次古城巡禮就用上了半天。美國著名短篇小說家Alice Adams曾這樣描寫San Miguel.〝Churches, everywhere churches. Perched in the Bajio, the most Catholic center of colonial Mexico,San Miguel abounds in churches all interesting and many quite beautiful.〞教堂內的穹拱與四壁到處都繪有與宗教故事有關的壁畫,不少地方仍保存著原來真金的裝飾。教堂外的立面(facade) 與大門全都是精雕細琢。難怪有人把這裏比作為巴洛克藝術和殖民地建築的活教材,美洲的西斯廷(Sistine Chapel)。市中心周圍的街道很多是以當時權貴家族名稱命名的。由此可見這裏聚居的都是當時望族名門和富有的莊園主。這些豪門,家家戶戶幾乎都是圍繞著寬敞的露天庭院而建,一般兩層,有寬闊的走廊和雕有巴洛克裝飾的拱形圓柱,庭院中心是一座種有樹木或花草之噴水池。現在雖人去樓空,但高牆內的池亭和精心雕琢的柱廊依舊氣度非凡。縱使鉛華落盡,已顯半老風姿,當年堂皇富麗之氣派與排場還是隱約可見。

1900年由於銀礦產量下降,盛極一時的San Miguel城開始由盛轉衰,一度幾乎成了ghost town。從16th 世紀中期發現銀礦開始至今,歷盡了400年的滄桑,作為駐軍與中途補給站的歷史角色已沒有舞台。殖民地時代的輝煌已成追憶。

可惜有關它處於ghost town階段時之資料始終未能找到。究竟這數十年悽涼落寞到何等程度?就只好猜想或等待資料出來再說了。可喜的是,不久之後墨西哥政府於1926年便決定,把San Miguel定為國家歷史遣跡,使古城原貌像冷藏般保存下來。二戰後因美國G.I.和一些藝術家、作家的湧入,San Miguel便如鳳凰浴火得以重生,改寫了San Miguel之命運也改寫了迪亞斯總統〝Poor Mexico, ‥‥‥〞這句名言。
 
據說,在墨、法戰爭中是英雄,當上總統大位後成了獨裁者的Porfirio Díaz迪亞斯總統曾說過一句極為精彩的話:〝Poor Mexico, so far from God and so close to the United States! 〞如果這句話是他講的,相信一定是他還是英雄時候,想到1846-48年墨、美戰爭所造成的喪權辱國之戰果而有感而發。在這場戰爭中,墨西哥戰敗,當時國土之一半(包括現時屬於美國的California、 Arizona、 Nevada、 Utah、 Colorado、 New Mexico、 Texas、和一小部份之Wyoming) 永久割讓給美國。
 
在San Miguel一家小食店內,遇到一位曾在香港渣甸洋行工作十五年的美藉古城永久居民。他鄉遇故知,當然就無所不談了。談起San Miguel在1926年後如何擺脫困境時,他說:對San Miguel來講,迪亞斯這句話應改成Lucky Mexico, so far from God and so close to the United States!. 〞其實這種說法不是沒有根據的。如果不是美國作家 Stirling Dickinson之處女作【Mexican Odyssey】一炮而紅,可能他就不會長居在San Miguel寫【Death is Incidental】。這樣他就不會受聘而留在此地教外語。答應擔任Escuela Universitaria de Bellas Artes in San Miguel 校長之職位和後來創建Instituto Allende。沒有他在美國一些城市鼓吹到San Miguel學習之宣傳,二戰後美國退伍軍人就不會選擇這個生活指數極低的城市來使用他們從G.I. Bill得來的津貼。沒有他的名氣和積極推動,很可能請不動墨西哥壁畫三大師之一的David Alfaro Sigueiros來當導師。Sigueiros不是等閒之輩,就以去年LA市用一千萬美元來保護他在LA華埠附近之壁畫【Tropical America】便可想而知。Stirling Dickinson不但把發揚藝術作為己任,而且也是一位有遠見的教育家。他把本地之傳統手工藝如針織與陶器列入學院之課程,津貼或以低學費來鼓勵本地學生入學接受訓練。他的積極推動,吸引了不少藝術家作家來此定居,把古城從鬼域脫胎換骨變成墨西哥藝術之都。之後有些退伍軍人也選擇這裏作為退休之地。由於氣候溫和、治安好、生活節奏慢、日常消費低、文化氣氛濃厚、不少地方仍保留著鄉村的寧靜氣息。一個這樣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最佳養老環境,再加上往返交通方便,無須簽證,換個地方消費,積蓄立即增值。尋找養老地方之美加人仕,誰不希望來此求支好簽?據維基說:近年估計外藉人口約佔本市人口之12%。此地人口近130,000多人。來此退休和置業之人士的花費,給本市提供了36%就業機會和城市的大部份收入。自2008年起,由於美加經濟不景之影響,地產業有些低迷,但還是不少刊物把此城列為Top 10退休地之一。所以說:Lucky Mexico, so far from God and so close to the United States! 〞也有它的理由。

要不要在此置業退休?不好說。兩頭家的候鳥生活方式,夏去冬回,有它的浪漫,不過也不是人人渴望的。但在此城住一、兩個星期,絕對是佳選。古城有足夠的東西滿足遊客的要求。想〝抒懷舊之蓄念,發思古之幽情。〞者,這裏有歷史和古跡,足矣消磨遊人幾天的時間。除了Churches & Chapels有人特別出專書介紹外,民居的門窗也不例外。可見經歷過歷史洗禮後的古城,一景一物都能引人入勝的。

對人文風景,特別是藝術、建築有興趣的,這裏有巴洛克和西班牙殖民地式之建築、有世界大師級的壁畫,兩間藝術學院的展品和歷史博物館。離古城不遠,遊San Miguel必經之Guanajuato(瓜納華托)市可參觀Diego Rivera和 Frida Kahlo 家裏的收藏。我在參觀瓜納華托市時,看到一張由聖彼得堡歌劇院掃地妹一躍而成世界著名女高音之Anna Netrebko來此演出之廣告。鳳凰是非梧桐不棲的。如果此地不夠水平,沒有票房,大師級人馬誰會來?從Anna Netrebko使我想起,一度被譽為與Anna Netrebko為The greatest couple in opera的Rolando Villazon。也是來自墨西哥的世界著名歌唱家。

眼前的墨西哥與平時從報紙或電視新聞見到的都是非法入境移民、暴力、毒品之墨西哥,兩者之差別何等之大。 未來之前,我是深信媒體之報導。出發前也有過一點擔心。來了後,才認識到墨西哥也有它的香格里拉。我不敢說此地是希爾頓【失去的地平線】中之香格里拉。但這座古城、山城或者小城,確曾使我有過出世之感覺。每次看到當地人面對生活時的悠閒態度便自然而然的自問,我們生活在大城市的人們,聽起來多麼叫人羨慕!實則我們只是匆匆的趕路者。天天你追我趕,到處排隊、塞車、等候、忙這忙那、頻頻撲撲。眼旁的東西一概無閒多看一眼。人生好像參加一次旅行團的旅行,一站一站的過,馬不停蹄地在趕景點。回來後,記得的只是上車落車,按快門,連景也未看清楚又要趕去下一站了。直至忙到腳力、眼力、體力、心力盡失才停下來。孤獨地渡過晚年。我們創建了大都會,卻走不出大都會的桎梏。古城城市小、人口少、要求不高、生活消費低。忙完日常必需之工作後,便與親朋戚友歡聚一堂。時間化在享受平淡的生活多過物質的追求。他們好像沒有太多從來急之事。像海邊的拾貝者,日日躑躅在近6000-7000呎高的鵝卵石窄巷上,聽著平和由遠處傳來的鐘聲。

我不是說,古城什麼都好。它也有與生俱來之〝殘疾〞。行走在古城的街道上,很容易就發現舊與新之間的不調和。全城之街道都鋪着鵝卵石。街道並不寬敞,有些地方窄得人與的士不能同時經過。最寬的地方也只容兩輛公共巴士貼肩而過。電燈柱無處可豎。既不能豎在行車道上,唯一適當之地方是行人道。行人道已狹窄得只容一人通行了,行人若遇上有電燈柱之地方,只好繞道到馬路去。一輛貨車停在路上落貨,大半條街就沒有了。乘搭的士或汽車,就得忍受車輪駛過鵝卵石時所產生的像爆玉米花(popcorn popping)之顛簸。


古城是因為〝古〞而受到墨國和聯合國的保護。也因為〝古〞而吸引了不少游客和外藉居民。游客和外藉居民的消費,支撐了古城的三份一以上的開支,提供了不少就業機會。這部份是城內的居民樂意見到而又是必需的。但城內的居民有多少願意回到400多年前的無自來水、無電和無現在資訊的居住條件?古城本來之設計是根據當年的條件和需要去考量的。當年的交通工具是驢與馬,汽車在建城時仍未發明,城內設計當然不會以現代都市為藍圖。走向現代化就經濟破產,裹足不前就得接受目前無法解決之矛盾。我說它有著與生俱來之〝殘疾〞就是這一點。

可能與氣候、民族、宗教和反侵略戰爭有關,墨西哥的紀念日與周期性之慶祝和市集非常多。就我在的一星期便碰到Tuesday Market和一個有印第安人舞蹈表演之節日: Tuesday Market。原來名稱是Tianguis,一個來自印第安人傳統,有固定墟期之露天市集,面積有三個足球場之大。三月第一個星期五,是Feast of Our Lord of the Conquest。一個場面壯觀,整個市中心地區都人山人海,有音樂,有印第安人舞蹈表演之節日。

Tuesday Market的規模是非常大的。在五顏六色的帳篷下,連想不到的物品都設有攤位擺賣自己的產品和收藏。海鮮、家禽、豬皮乾、疏菜、熱帶水果、工具、零件、CD、DVD、舊書、衣物、家常用品、鮮榨果汁、墨西哥風味之即食店、樹頭樹根之土藥攤、甚至脫牙攤位‥‥‥。主要顧客當然是本地或附近地區之居民,但來趁熱鬧的遊客和外籍居民也不少。置身其中,無論是聲音、氣味、色彩、場面與氣氛,都有趁墟之感覺。 灣區的Farmers market只有買賣卻少了市集的色彩,規模也無法比較。 特別這裏的熱帶瓜果,農場收割或剛從樹上摘下來、未經冷藏、便運來擺賣。鮮甜味香。最難忘的是從市集買回來的番石榴(Guava)不是石榴(Pomegranate) 。不但鉤起童年爬樹摘番石榴之回憶,連放幾隻在餐檯上,二樓都變成了香滿樓。

最後一個晚上,我們再回到我喜歡的阿根庭燒烤店,老板見我們再來,而且明天便回家。飯後特別送我們一杯甜酒。這是我喝過最喜歡的甜品。問老板甜酒裏面是什麼?他說這是主廚之秘密。裏面有Baileys和朱古力奶是可以嚐到的,其他還有什麼?份量多少便不得而知。要多叫一杯,便說全賣光了。我想這就是我的San Miguel印象。味道很好,卻說出味道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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